牛正乾：医药商业贿赂 你会不会是被抓典型的那一个

7月7日-8日，围绕药品价格问题、新医改难点问题，参加“第十七届中国医药企业营销高峰论坛”的专家、企业家、学者进行了深入探讨，以下为嘉宾精彩观点。

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副会长 牛正乾

商业贿赂 你会不会是被抓典型的那一个？

药品价格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小范围公布以后，我们医药圈内的人应该都知道，无论是媒体、官方、协会还是医药企业都非常关注这个办法将会给我们带来哪些影响？好在现在仍然是一个征求意见稿，而不是最终的稿，最终的稿会是什么样？我个人感觉，应该会在目前征求意见稿基础之上有重大修改。如果没有，按照现在征求意见稿的办法出来，一定会有太多的问题，并且达不到政府所期待的那种效果。

很多行内分析师对形势的判断是，远期晴好，近期多云。

这次药品价格管理办法和历史上前两次，一个是96年,一个是2000年，药品价格管理办法从操作办法上没有太大差别，最终实施效果应该跟前两次也没有太大差别。原来的药品价格管理办法没有解决价格虚高问题，靠这个办法也很难，因为没有抓住解决问题的核心。药价虚高不是管理不够，甚至是管得太多了。

目前新医改处于比较躁动的状态，很多人根本没有理性思考，一旦出现一点点问题，比如说芦笋片，没有认清真正原因，最后请求政府带来干预，干预得越多，最后带来的问题越多，形成恶性循环。任何限制竞争的做法，只会对少数人有利，资源配置要么按市场，要么按特权，如果不按市场就一定会按特权。任何人为限定价格的办法，最后只能让少数有特权的人得到好处，医疗卫生行业也不例外。

我昨天晚上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在网站站内搜索“医药购销商业贿赂”这样八个字，搜索结果是460篇相关信息。这是中央政府网站的，按时间排序最近一条是卫生部2010年6月21号的通知，深化治理医药购销领域商业贿赂工作的通知。我特地把这个通知比较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把2007年的也认真看了一遍，我个人感觉有一大半文字内容完全一样。

460条，政策真不少！这次会玩真的吗？我们拭目以待，如果真是玩真的，那就没有一个医生可以继续做医生了。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就玩不了真的。但是玩不了真的，会不会对某一个品种，某一个医院，某几个医生下手？很有可能。这就是抓几个典型嘛。按照这一点，也要给我们企业敲一个警钟了，你会不会是被抓典型的那一个？这是商业贿赂这个事情引发的猜想。

引发猜想之二，就是税务稽查。国家税务主管部门会不会开始加大税务稽查力度？国家税务总局2010年要完成三项目标任务，推动稽查工作全面开展。一、确保实现全年稽查工作的各项目标，这个是虚的。第二项，认真落实税收专项检查和专项整治工作计划，2010年税务部门将药品经销行业、房地产、建筑安装行业和交通运输行业作为指令型检查项目。第三，继续深入开展打击发票违法犯罪活动工作，这三项工作当中我感觉有两项和我们有点关系，第二项，毫无疑问。第三项，大家都知道代理制的经营模式，倒卖税票、洗票的情况非常严重，专门的开票公司太多了。这两项会玩真的，还是玩假的？毫无疑问对代理商影响可能有点大。我们改变结算方式以后税务成本大大增加，税务成本给地方政府税交多了，纳税所在地政府肯定会给予你更多的支持，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可能对不同的企业而言，影响是不一样的。09年税收只有4个亿，2010年突然改变了结算方式，销售不是4个亿，突然变成40个亿了，或者是30个亿，20个亿，这个完全可能。

谈到药品价格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感觉比计划经济还计划。但是否因此把企业框死，真的回归计划经济吗？显然不会。这个实行起来是很难的，但会不会针对某些企业，某些品种进行比较严厉的核查？工业企业想了，反正他来核查的时候，我可以造假，生产成本搞高一点，期间费用搞高一点，是，独家品种假设玩真的，独家品种没关系，随便造假，进口品种到岸价以前在某某国家的那个生产成本，像我们国家发改委到另外一个国家核查生产成本我个人认为有难度。最后生产厂家为进口的、外资的这个办法对他们几乎无效，对于多家生产仿制药的品种这个办法它的威力就会彰显，对这些企业有挑战的时候，对没有挑战的企业是不是利好啊。

再看外资、独家的，原来是单独定价的，往往都是目前市场上高价占得比较高的，对它是一个利好，而对我们这些仿制药、普药是一种挑战的时候，那这个执行的结果是什么呢？那就是廉价药因此而受到进一步的打压或逐步退出市场。而高价药、外资药、独家药这些品种反而受到这个政策的进一步保护，利益得到进一步的固化。这样一来就达不到目的了。

我们现在的疑问是它玩真的，还是玩假的？我们但愿它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好是高高举起不放，不放不可能，可能是放在某一家企业身上。如果对所有药品都执行的话，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他如何去搜集和发现这些工业企业的定价、销售利润这些信息，怎么了解？很难，几十万个批文，那么多企业，怎么调查？没法调查。价格主管部门发改委每个药厂派一个价格监督员，在药厂管生产，管采购，管经营，所有都管，国家药品价格主管部门给每个药厂派一个人去做总经理，才可以把这个信息搞清楚，否则搞不清楚。这个人力是无法实现的，它无法搜集到这么多品种的信息，那就意味着全面执行是不可能的，是高高举起，对谁放下呢？这样做的话换个位置，企业董事长到政府部门当官员，政府部门管价格就到企业做总经理，这些成本就可以搞清楚，否则搞不清楚。即使每个药厂派一个价格驻厂监督员也搞不清楚，有一次跟药厂稽查监督员吃饭，说调研的成本多少？我们最后的调研成本是13.6块，当然现在实际零售价是60多块，我自己知道，成本满打满算不可能超过1.6，他说调研成本是13.6块。

“洗钱”压力将转嫁药厂 地方若“包税”随便开票

工业的价格管控和流通差率的管控，特别是处方药，过票医药商业，底价代理人，低进低出高差价，给医生高回扣，这样的一种方式将被颠覆，这种结算方式将被颠覆，正常的运作合作方式照常。现在专门的开票公司就不好做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工业企业又应该怎么转型呢？原来是药厂底价给代理商，代理商高价给公司，公司中标价送给医院。现在变了，加上两票制，叫做流通差率的限制，没法底价给代理商再转卖商业。底价给代理商谈业务，高价供给商业公司，按中标价卖给医院，底价和高价供货空间，扣税以后怎么返给代理商，让代理商继续维护医疗市场的关系。这就变成了原来低进低出高差价，变成高进高出高返利。那就是洗钱或者拿出钱的压力，由原来过票商业来做，现在变成工业企业来做，这叫难度很大啊，一二十亿的时候难度就很大了。这个风险就转嫁到了药厂，然而药厂在当地，会对地方贡献更多的税，贡献更多的税款，地方政府可能给予特殊的政策保护，这个有可能。像某某药厂所在地，包税，随便开，爱开多少开多少。如果跟地方政府也能谈成这样就好办了，包税。所以这么一个转型带来工业和代理商合作的转型。

简单分析一下工业企业和商业企业。价格新规对工业企业和商业企业的影响，底价代理招商的工业模式带来挑战，税务成本，改变营销结算模式，营销方式，已经高价分销和招商，这样的工业企业将代理，这个政策出台了对已经采取高价招商的这些医药工业企业没有影响，如果说有影响是正面的。

商业正规分销配送的商业，没有搞倒卖税的是一个短期的机会，对底价代理低进高出商业是一个挑战，而代理商利润完全靠工业企业给予返利的时候，他对于市场主动权就会弱化，取决于工业，这是工业企业和商业企业。

还有零售，零售药店，对于零售药店的高毛利品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零售药店高毛利品种一般是30扣左右，甚至更低，这个药品价格管理办法对他们影响很大，也将变成明差价暗返利。在价格核查的时候，很难核查出品种少，生产厂家少，这种药的真实成本。而对于竞争很多、同一个厂家几百家厂家生产的，这个很容易，从药品品类上来讲，这个药品价格管理办法出台以后又影响了已经价格比较低的廉价药，而高价药已经既成的利益格局将得到进一步固化。这是价格新规对商业、对工业企业不同品种带来的影响。

08年、09年我在外面讲课的时候都会说顺势而为，争过独木桥，争资格。还有一句逆势而动，争份额，改建阳光道。2010年我就改了，后面那一句不要了，逆势而动，争份额，该建阳光道难，什么意思？政策更加科学，更加符合规律，奖励先进的处方，偷懒的处方不好，这是我们想建议的阳光道，现在看建阳光道很难，所以现在讲顺势而为争资格过独木桥，争取不被降价，获得单独定价的机会。本次高峰论坛主题叫“管制下的成长路径”，独木桥就独木桥吧，在独木桥下寻找企业成长路径，每个工业企业、商业企业的代表，看了这个办法之后，我们的路径在哪里？需要大家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