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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开低走,AI麻醉为什么被忽视?
  • 2019-07-18 11:53
  • 作者:佚名
  • 来源:21ic中国电子网

除了阅片,AI还能干嘛?其实,最早接近AI的麻醉,1984年,上海就已经出现了临床麻醉自动注药系统。

还记得小时候被护士们追着打针的自己吗?当尖锐的针头刺进血管的那瞬间,预想中的疼痛感和恐惧感几乎将人淹没(即使打针并没有那么痛)。疼痛,成为我们对医学治疗的一个固有印象。即便现在长大成人,这种印象也没有丝毫减弱,不管是疾病、分娩、手术或各类检查,疼痛带来的精神伤害远超我们想象。

随着基本医疗服务的不断完善,“无痛”和“舒适”开始成为新时代里人们对医疗的新需求。时代的发展也为舒适医疗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以AI技术为核心的舒适医疗服务已成为临床医学发展的重要方向。当然了,这个方向能否走远,我们要打一个问号。

最早开始,却最被忽视的AI麻醉

谈起无痛医疗,人们首先想起的应该是麻醉学科。的确,在这种新的医疗模式下,麻醉学科表现出了无可比拟的学科优势,在保证医疗安全的前提下,术后镇痛、无痛人流、无痛拔牙等工作已经广泛展开。

从麻醉学的发展历史来看,麻醉,其实是最早接近人工智能的医学科。基于临床药理学的发展,麻醉学早就建立了临床药物的药代动力学-药效动力学概念与模型(PK/PD模型),这也是自动化麻醉和机器人麻醉的雏形。

1984年,上海已经出现了临床麻醉自动注药系统,到20世纪90年代,基于静脉麻醉靶控给药方式(TCI)和脑电监测系统的结合,人们建立了开环和闭环自动化的麻醉系统,这也是人工智能在麻醉学领域应用的初级阶段。

然而,即便AI麻醉有着一个不错的起点,却出现了“高开低走”的趋势,比起花样频出的AI+外科,麻醉科的智能技术一直局限在“自动化”这一壁垒里。不同于辅助手术系统“达芬奇”,以及快速成长的辅助诊断系统“沃森医生”改变了传统意义的医学模式,“自动化麻醉系统”完全无法颠覆麻醉师的诊疗习惯和工作方式。

而出现这样的情况,智能相对论认为原因有二。

首先,麻醉学科的地位不明确。在某些大医院中,麻醉科仍然被认定为“辅诊科室”,而在众多评审项目中,麻醉科则常常被搁置于既不是临床,也不是辅诊的尴尬境地。

很多人,甚至非外科系统的同行都不了解麻醉医生。在这种情况下,麻醉学科就陷入了“爹不疼,娘不爱”的窘境,不管是大力发展医疗AI的技术巨头,还是医院中运行的社会资本,都难以注意到这个躲在手术室角落里的“小透明”。

由于长期不受重视,中国麻醉科医师的数量极度匮乏。截至2015年,中国麻醉科医师总数为75233人,即每万人拥有麻醉科医师0.5名,这一数据在美国和英国分别为2.5名和2.8名。麻醉业务的快速膨胀导致麻醉科医师职业倦怠程度及其明显,甚至发生了工作期间的猝死。高强度临床麻醉工作下,麻醉人员不足,也将构成舒适医疗中的风险因素。

其次,临床情况复杂,麻醉评估和诊断自动化成最大难题。麻醉科的AI化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自动给药,这也是目前比较常见的智能手段,第二阶段为机器人辅助操作,随着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和智能机械臂的研发,人们已经开始尝试用这类机器来进行一些辅助操作,包括自动化的气管插管、外周神经阻滞等;第三阶段则是麻醉评估和诊断自动化,这也是目前最难的一个阶段。

这是因为,即使接受手术麻醉的患者数量众多,但是有效和客观的临床数据收集不完整,缺乏麻醉和手术对于患者长期转归影响的临床观察资料。人工智能也许能够代替麻醉医生的一部分工作,根据心率血压血氧等各种生命体征调节药物浓度用量以及输注速度,可以更精确的控制补液,成为麻醉医生实现精确化医疗的工具。

但是在术前评估,麻醉方式选择,困难气道处理,术中和外科医生的沟通配合,各种紧急情况的处理上,还是需要麻醉医师自己判断处理。有一则故事体现了麻醉医师在此类情况下的重要性——

以前,不少美国人说麻醉医生不就是打一针吗?多么简单,为什么拿那么高的薪水呢?麻醉科医生回答,“其实,我打的这一针是免费的,而我收的费用、拿的薪水,不过是打完针后看着病人,不要让其因为麻醉或手术出血而死去,并保证他们手术后能安全地醒过来。如果你们认为我拿钱多了,也没问题,我打完针走就是了”。

临床中,各种情况都可能会出现,外科医生对一个机器人的接受程度必然不会高于一个麻醉医师。美国强生公司曾研发了一款名为Sedasys的麻醉机器人,获FDA批准在4家医院投入使用,却遭到了美国医师的强烈抵制,此后,这款机器人被宣布停止销售。

AI入局,恐成为舒适医疗技术炫耀的筹码

如此看来,以麻醉学科为主导的舒适医疗已经步入了一个僵局,一方面,麻醉学科被繁重的临床压力所牵绊,再加上人们对“无痛”治疗的呼吁,麻醉学科借助人工智能实现学科建设和转型已经成为必需,另一方面,不明确的身份定位,复杂的临床情况又限制了麻醉学拥抱AI技术。

目前来看,最好的解决办法通过宣传教育让更多的患者接受麻醉,并发现麻醉药物和技术所拥有的独特治疗作用,进而发挥出麻醉学的核心竞争力。然而,在落实这个解决办法的同时,舒适医疗又难以避免地走入了另一个岔道——技术炫耀。

以“无痛人流”举例,从电视台、户外广告牌,再到路边随手发的宣传单,“无痛人流”无处不在,不少医院借助女人害怕疼痛的心理,开设此类项目,给人造成“舒适”“简单”“轻易”的错觉。然而,过分地强调“无痛”其实是在掩盖风险——即使这的确是个简单的全麻手术,但也会面临着子宫创伤的术后风险。这种技术炫耀虽然可以吸引患者而获取资本利益,但医学中的“仁心”又从何体现?

经济学家索尔斯坦·凡勃伦在《有闲阶级论》中提出“炫耀性消费”一词。他指出,“人们利用炫耀性消费去追求地位,其消费意义不在于商品的内在价值,而是能让人们试图有别于其他人”。当AI入局舒适医疗和麻醉学科,“无痛”“高科技”“AI麻醉”这个噱头又将被描补得多么浓墨重彩呢?毕竟在这个年代,人工智能这四个字就代表了无限的竞争力。

在消费升级的背景下,舒适医疗凭借其更人性化的服务将会成为更多人的选择,也成为资本逐利的“重头戏”。然而,资本逻辑整体运行的无规则,也必定导致整体医疗秩序的混乱。因此,利用AI来推进舒适医疗服务,必须要坚持医学人道主义以及医学伦理,秉持着“不伤害、有利、尊重、公正”四大原则,防止技术、资本挟持医疗服务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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