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大外科主任兼胃肠外科主任林锋教授、中山六院综合病区主任谢汝石副教授、一家三甲医院中医科的张子谦医生建立的“私人医生工作室”正式开业,三人成为多点执业政策“松绑”2个月多以来最“高调”的践行者。不过,由于体制、机制、医院承接力等原因,不少医生对多点执业仍处于观望态度。

公立医院独大医生留恋铁饭碗

张子谦说,身边关注多点执业的同行很多,现在说医生资源没有流动起来仍为时尚早。他预计,随着公众对医生多点执业接受程度的提高,多点执业有可能成为趋势。

张子谦指出,医生对多点执业仍然有许多顾虑,“同行们普遍会担心,外出多点执业会影响自己在第一执业点的绩效考核、科研项目和晋升机会。”

“阻力不在行政部门,而在医院与医生个人。”广州市卫计委党组书记唐小平谈及多点执业推动难时表示,卫计部门从未在行政层面进行过阻碍,但要医生资源真正流动起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在现行的人事制度下,公立医院医生仍然是“单位人”,领全职员工的工资,担负着全职员工的工作量。

唐小平说,基于上述原因,医院不可能鼓励医生分散时间和精力到外面的医疗机构去工作。同时,在当前的医疗格局下,社会资本兴办的医疗机构在规模和水平上都无法与公立医院比较,因此医生会因留恋体制内的“铁饭碗”而避免冒风险。

担忧脱离公立医院身价暴跌

对民营医院来说,普遍的态度当然是欢迎专家来多点执业。民营医疗机构广州扶元堂中医医院相关负责人李文说,人才短缺一直是制约民营医院发展的重要因素。在与“三甲”医院医生接触中,他们常常发现,即使医生本身对多点执业表现出兴趣,但由于医院不同意,或担忧自己会被医院“区别对待”,不少医生最终都不会到民营机构执业。扶元堂医务部主任张磊表示,他们会继续向医生抛出橄榄枝。

广东博爱医疗集团辖下的四间医院,目前已吸引20来名专家多点执业,涉及肿瘤、康复、针灸、不孕不育、妇科、产科等学科,是广州吸收多点执业最多的民营医疗机构之一。

集团副总裁涂孝明表示,曾经和多家医院“大牌”专家谈论过多点执业问题,尽管开出诱人条件,但专家大多持观望态度,“话没说死,即不说马上来,也不说不来。”

涂孝明分析说,“专家们担心脱离了大型公立医院执业,身价立即就会暴跌。这种观望态度,注定了多点执业放开还需要一两年的摸索期。”

基层的设备护理跟得上吗?

涂孝明还表示,基层医院、企业医院以及民营医院的承接专家能力,也是目前多点执业推进的绊脚石。业界大牌来操刀了,结果你的手术设备、硬件设施和合作团队跟不上,那也会制约多点执业的深入开展。

“不能专家开完刀了,后期护理弄砸了,那是病人、专家和新执业医院的三输局面,甚至还会殃及该专家第一执业医院。”涂孝明说。

此外,涂孝明提出,希望行政部门放开更多医疗领域允许民营医院参与。以益寿医院为例,比邻工业园区、城中村和主要交通要道,收治的颅脑损伤伤员不少,但神经外科这一块并没有向益寿医院这个层级的民营医疗机构放开,病人来了也无法处置。“如果向民营医院放开更多领域,民营机构灵活的机制肯定能迅速将硬件设施配齐,专家团队则可以通过多点执业的方式来解决。再有类似病人时,我们就能迅速处置。”

多点执业备案医生人数

部门             答复

省卫计委      5年7421人次

市卫计委      非常少

海珠区         60人

越秀区         107人

番禺区         197人

荔湾             暂无

增城             暂无

公立医院                            答复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   约十余人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5名

广东三九脑科医院                 3名

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          2名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          暂无

中山大学光华口腔医院          暂无

中山大学眼科医院                 暂无

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      暂无

中山大学肿瘤医院                 暂无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暂无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暂无

广州市第十二人民医院          暂无

广州市妇女儿童中心             暂无

应对：有医院已经悄悄上涨奖金了

“现在实践多点执业的医生还只是凤毛麟角”,广州市红十字会医院副院长李庆丰表示,但如果今后多点执业成为普遍现象,从医院的角度来说,“是没有办法不管的”。

作为医院管理者,李庆丰认为,改革应该推动是“自由执业”,而非“多点执业”。他解释,“自由执业”的执业机构可以是一家,也可以是多家,就看医生如何与雇佣机构谈判。但“多点执业”是拿着公立医院所有的待遇,去为医生本人以及其他医疗机构做事。从契约精神的角度考虑,并不合理。他还认为,医院通过市场定价,实现医生真正的价值,是未来改革必须做到的。

“放开多点执业,对公立医院的管理肯定是一个挑战。”广东省妇幼保健院院长黄汉林说,其实公立医院都希望医生能稳定、安心地在本医院工作,为了稳住医生,今后医院会考虑通过开设特需门诊等举措来提高医生的收入。

按照国家相关规定,是允许公立医院利用资源开展特需服务,不过这个比例不高,而且各医院都不会高调宣传这一服务。据介绍,目前一般的操作是拿出10%～20%的资源开设特需门诊。

据了解,一些三甲医院产科的特需服务开展得比较多,某三甲医院的产科特需服务挂号费就要200元;有的医院一些老专家、老教授也需要300元以上的挂号费;有的医院开设专家门诊,每个专家腾出一天的时间出诊,诊金会收30元-50元。

“我们医院已经悄悄在给医生涨薪。”某三甲医院的负责人告诉记者,为了稳住医生,鼓励他们多劳多得、能者多得,医院将加大对专家们的奖励,其中,会给医生涨20%的绩效奖金。

李庆丰也表示,如果日后多点执业成为普遍现象,公立医院在人才竞争方面又增加一个对手,有可能考虑提升待遇来吸引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