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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二代” 离开体制 迎接更广阔天地
  • 2013-12-20 09:20
  • 作者:佚名
  • 来源:青年日报

“医患关系”“医改”“医保”“以药养医”……最近10年,和“医”相关的这些词无一例外地成为社会的热点,老百姓说看不起病,医生说太苦逼,医院则是有苦难言。

在这纷杂的“医”世界乱象中,我们选取两个个案,希望通过她们的故事,在乱象中梳理出一个属于个体的脉络。她们不代表全部,却可以承载这个时代的一部分温度。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都不是医生,一个是医学院的在读学生,一个是离开医院彻底告别医生的“上岸者”。

离开医院,更准确地说是离开公立医院和离开体制,离开的这群人称之为上岸,蔡洁就是一个,她不后悔两年多前作的这个决定,迎接她的是更广阔的天地。

而受家人影响选择学医的叶小云,经过医学院数年的“隔岸观火”,现在一只脚已经踏入这片“苦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岸在哪里。

医治病人难道不是我们成为医生的原因吗?

不。医治疾病才是我们做医生的原因,医治病人是医生痛苦的根源。

这是美剧《豪斯医生》中的一段精彩对白。剧中的豪斯,刻薄、任性、怪癖成堆,却还是能得到理解和尊重—因为他是个好医生,医术高超、心地善良。

可在现实中,成为豪斯,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医术、医德乃至个性,总要让位于制度、待遇以及愈发紧张的医患关系……医生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疾病。

所以才有那么多医生选择离开。协和医院“急诊科女超人”于莺、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前血管外科主任医生张强、协和医院前肾脏内科主治医师朱岩……他们跳出“体制内”的框架,实践理想的行医模式。

来自上海某三甲医院的年轻医生蔡洁也是其中一位。她跳得更彻底,离开公立医院,也不再做医生,而是用10年和医学打交道的经验,尝试更广阔的天地。

为了更好照顾家庭离开医院

每天早上7点,蔡洁会和3岁的儿子一同醒来,洗漱、吃早餐、哄一会儿宝贝。8点出门,8点半到达上海静安寺某高档写字楼的公司所在地。

她的身份是某德国药企的医学顾问,主要负责为公司市场部提供医学支持,并与各大医院的专家保持沟通。

这是2013年的最后1个月。在台湾完成三个月游学的于莺回到北京,正式开启全科诊所的创业之路。上海医生张强每天都会拍下清晨的模样,发到微博分享。南下深圳的朱岩把诊所开到了第四家……他们都曾是“三甲医院”的医生,如今都走上了“体制外”的发展道路。

蔡洁也经历了这样的角色转换。相比一些名气更大的前辈,她转得更早,也更干脆。

两年半前,她还是上海某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医生。工作进入第四年,刚刚考下主治医生资格,在科室,是年轻有为的“小医生”。

促使她“转换”的是儿子的到来。那一年,她做了妈妈,休完产假,就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在门诊时,一天最多看过100多个病人,还创了当年的纪录。”蔡洁说,那时她的哺乳期还没过,每天早出晚归,只能把奶先挤出来,陪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有一次科室缺人,让她顶个夜班。第一天顶了,第二天休息一个上午,第三天又让她顶,这让她不得不认真考虑未来方向。

蔡洁的爱人是上海另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很早就动员妻子辞职。当照顾家庭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她果断提交了辞呈,甚至没想好将来做什么。

两个月后,闲不住的蔡洁开始求职,并先后拿到一家跨国药企、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以及某私立医院行政岗位的OFFER。

“药企给出了一个级别比较高的职位,而且是在医学事务部。”临床医生出身的蔡洁更喜欢与临床医生打交道,便加入了这家全球500强的药企。

“根正苗红”的医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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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根正苗红的医二代。”在剖析自己从学医到弃医的心理时,蔡洁喜欢这样描述自己。

她的父母都是医生,毕业于早年的“上医大”,即现在的复旦大学医学院。蔡洁也是复旦大学医学院出身,本硕连读七年。

“当时想得很清楚,就算学了医,也未必不能改行。有医生这样的职业背景,也是一个雄厚资本。”蔡洁说,她从小就在“上医大”院子里进进出出,熟悉医院每一个角落,了解医生这个工作,学医是兴趣所在,也是顺理成章。

那是2000年左右,医患矛盾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地步—蔡洁的父母没有反对,当医生,体面的意义远远超过危险。

而在2012年“哈医大伤人事件”发生后,调查显示,78.01%的医生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学医、从医。上海一家媒体报道称,复旦大学50多名医学生申请转专业,成功转出38人—相当于医学试验班大一学生总数的1/10,上海交通大学,有59名医学生申请转专业,为这一年级总人数的1/10。

和大多数学医的同学一样,蔡洁也经历了“他们玩的时候我在看书,他们看书的时候,我在通宵看书”的过程,虽然辛苦,倒也乐在其中。

真正成为医生后,问题才一个个出现。

“第一年大轮转,回到科室一个月,就要独立当班。”蔡洁说的“大轮转”,是指新人进入医院后,要先在不同科室工作、学习,并接受严格考核。

最近几年,上海、杭州等地把“大轮转”时间定为三年,这段期间收入少,工作量大,常被抱怨把年轻医生当“廉价劳动力”。

蔡洁是上海本地人,没有经济压力。她的焦虑来自“独立当班”,这意味着,当病人出现问题,她要告诉别人怎么处理,而不是问别人怎么处理。

“有时候,独立急诊留观40几个病人,1个医生。”因为年资低、经验有限,刚刚值夜班的她从来不敢闭眼睛,之后有大概3个月每天只睡3个小时,原因还是焦虑。

这个状态并非个别。有调查称,我国医务人员处于亚健康状态的近七成,有两成医生无法做到每天运动,经常失眠,近一半的医生有抑郁症状。

趁年轻还有改变的余地

更大的不满来自科研。根据目前公立医院考核制度,医生晋升需要两个硬件:科研论文的发表或科研项目的参与。

以上海某医院为例,从主治医生到副主任医师,需要完成一个市级科研课题,发表2篇SCI论文,以及博士学位。有了这些硬指标,在名额少、候选人多的情况下,还要“打擂台”,通过发表演讲,评比综合能力。

“我的父辈,做医生就是做医生,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在蔡洁看来,一个人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都做得很好。

更何况,作为年轻医生,节假日要“优先”值班,每年还有4个月的“翻班”:早、中、晚班分别上两个,生活规律被完全打乱,几乎没有时间和经历再去查数据、搞科研。

对科研任务感到不满的不止蔡洁一个人。今年6月,“急诊科女超人”于莺也在微博上称,“不和科研考核大夫的评判体系玩了,我玩不过”。

“科研搞得再好,没有临床,还有什么意义?”蔡洁多次强调,她喜欢当医生,只不过医院科研压力超过了临床压力,离开也就成了迟早的事儿。

辞职的过程还算顺利,家人都是医生,对其中的冷暖再清楚不过,也不需要蔡洁这个所谓的“医院有人”的资源。

就这样,29岁的蔡洁从一名医生变成了外企白领。

很多人认为她有勇气,运气好,换个工作也踩在了“点儿”上。可蔡洁说,跳出来不是出于勇气,而是早有规划—30岁前,要走就早点走。过了30岁,就踏踏实实地当医生。

一年后,“哈医大伤人事件”将医患矛盾暴露于聚光灯下,医生受伤的新闻之后频频出现。这让很蔡洁气愤。

她回忆自己在医院的时候,不收回扣不拿红包,就算有家属声称要投诉,也会拿出比较强硬的态度。

“我没有做错过事情,从不委屈自己。”蔡洁承认,在医院工作确实会有很多繁琐的事情,有人看不起病、有人霸着病床不走、也有病人家属动不动指责……是个世态炎凉很明显的地方。

医生执业的更多可能

好在她已经有了新的天地。因为当过医生、有专业的医学背景,再加上性格开朗,蔡洁在新公司发展很顺利。今年5月,在全球500强的药企工作1年半后,她跳到了另一家德国药企,工作地点从张江换到静安,级别和薪资都有所提升。

“这家公司推广的药,是我很多年前当医生时就关注过的。”蔡洁已经开始把新的工作当作事业。她打交道的医生都是主任级以上,这是当年作为“小医生”的她不太敢想的事。

差不多同时,于莺离开了工作10年的协和。比她提前半年“跳出来”的上海医生张强给她发了条短信—欢迎上岸。

坐在高档写字楼里的蔡洁有种提早上岸的庆幸。

她每天下午5点准时下班,电脑不带回家,工作用的手机下班后只收短信。除了法定假期,还有每年15天的带薪假,12天带薪病假—这都让她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走出来没什么不好。”近几年,蔡洁周边陆续有医生辞职,除了适应过程长短不同,还没有谁说过后悔。

她也发现医生自由执业有了更多可能:私立医院、体检中心、医药公司或者医疗器械企业,都可以成为医生的下一个起点。

今年11月,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也提出,鼓励社会办医,优先支持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机构。社会资金可直接投向资源稀缺及满足多元需求服务领域,多种形式参与公立医院改制重组。允许医师多点执业,允许民办医疗机构纳入医保定点范围。

尽管改革的推进仍然困难重重,但蔡洁认为,这对想离开公立体院的医生来说,释放了一个好的信号。

她甚至准备好几十年后要对小孙子说的话,“你知道吗?奶奶以前在全国最有名的医院做过主治医生,还在全球五百强的公司上过班,爷爷一辈子就只在医院。”

【责任编辑:晓一 TEL:(010)68476606】

标签:医二代  自由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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