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入缺失成院长职业化软肋

“医而优则仕-赶鸭子上架地管理医院-摸着石头过河-形成凭直觉管理的习惯-退出管理岗位，收获无言的结局。”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院长丁强在“公立医院院长专业化职业化培训项目启动暨研讨会”上风趣地描述了当前公立医院院长的职业生涯。

近日，在北京举行的“公立医院院长专业化职业化培训项目启动暨研讨会”由卫生部医疗服务管理司(下称“医管司”)主办，旨在打造中国公立医院院长专业化职业化培训的黄埔军校。

此项目专家组成员、辽宁省卫生厅副厅长董德刚感叹：“院长职业化谈了10年，都是在纸上谈兵，希望此培训项目的启动是中国医院院长职业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开端。”

在项目启动的一年前，医管司曾经委托上海市卫生局政策法规处就医院院长的职业化现状进行前期调查。结果显示，医院院长准入标准缺失造成的医院院长管理能力不足，与不利于职业化的外部环境共同作用，造成医院院长的职业化现状很不理想。

在上海市调查的184名院级管理者中，第一学历是管理学的仅占10%，在担任管理者期间专业和管理工作“双肩挑”的达85%。即便如此，上海的数据仍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重庆医科大学管理学教研室主任黄莉介绍，重庆市12家三级甲等公立医院的77名院级管理者中，仅有15名管理者发表过管理方面的论文，而77名管理者几乎都发表过多篇医学专业论文，其中还不乏专业著作。

与医院管理者准入标准同样缺失的是医院管理学专业体系的缺失。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原院长何梦乔直言：“现在的公立医院院长并不缺少管理相关培训，缺的是系统地、成体系地学习医院管理学知识，以及相关的准入标准和职称评定机制。此次医管司提出建立的10个医院院长培训模块只是扫盲模块，不是培养精英的体系。”

北京市卫生局巡视员邓小虹也表示，依靠从本科阶段培养医院管理人才，按管理专业标准选拔医院管理者，只是一个理想状态，在10年内不可能实现。唯今之计在于建立医院院长的准入制度，并对现有医院管理者进行培训，培育医院管理学专业体系和相关培训基地。

尽管如此，论坛上的各位发言者对医院院长职业化理解仍存在分歧。董德刚认为，医院院长必须精通医学专业，管理水平不高可以通过科学的决策来实现，但管理者不懂专业却是难以弥补的缺陷。

据上海市卫生局政策法规处处长刘雪峰介绍，医院管理者的准入在美国、日本等国家早已形成定式。在美国，医院院长相当于CEO，多为专业管理者出身，与之相配合的是医师委员会主席，两者的合作避免了外行管理内行问题的出现。在日本，虽然医院院长绝大多数都是医生出身，但院长均配有一名非医师出身的事务长(相当于行政副院长)作为助手。这种双轨制确保了医院管理的专业性。

然而，在中国，公立医院的法人治理结构尚不健全，对医院院长职业化形成阻碍。

上海市在公立医院体制改革中走在前列，但何梦乔质疑：“要讲职业化，医院院长要有组阁权。如果决定不了副院长人选，怎么能算是职业经理人呢?副院长现在是由申康医院发展中心任命，那他到底是对院长负责，还是对申康负责?”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院长陈仲强认为，传统的内行管内行的观念，院长任期制，职业院长人才储备，职业院长准入、评价和激励机制的缺失，以及院长退任安置等，是制约院长职业化的主要因素。只有系统地解决以上问题，才能实现中国医院院长的职业化。“本次培训不仅是教学，同时也将研究适用于中国院长职业化的政策环境。”医管司运行监管处处长钟东波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