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0-01-27 17:51
- 作者:佚名
- 来源:互联网
据《瞭望》新闻周刊报道,有人认为,二十多年来,中国医患之间的经济利益正逐步变得对立,甚至是敌对,过度医疗即为明证。
人们发现: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输液的医疗常识似乎有些不好用了,询问病史、体格检查等常规程序也不很流行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好的”药物、“最高端的”检查、“最先进的”手术,当然,还有最昂贵的费用。
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在现行体制机制下,“医院要赚钱,赚钱就要扩大规模,扩大规模要有资金,资金靠贷款,还贷款就逼迫医生进一步赚钱”,而医院、医生赚钱的办法就是卖药、卖检查。换言之,是体制、机制把医患推入冲突。
被植入体内的“GDP”
如果你的心脏被置入一枚支架,你需要为这种直径2~4毫米、重量不足万分之一克的“金属丝网”支付大约1万~2万元钱。
“如果患者花这么多钱,买到的只是精神上的痛苦和身体上的损失,那是非常尴尬的。如何避免介入技术的过度使用,这让我非常焦虑。”中华医学会心血管分会主委、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心脏中心主任胡大一告诉记者。
据统计,2008年,中国接受冠心病介入治疗的患者约18.8万人。
卫生部心血管疾病(冠心病介入)医疗质量控制中心负责人、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心内科主任霍勇对这个数字喜忧参半:“这的确说明冠心病介入技术得到普及推广,但我们并不知道,这些病例中究竟有多少不合乎规范。”
2004年,中国生物医学工程学会副理事长、工程院院士俞梦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率地以心脏支架手术为例,抨击过度医疗。他说,现在有很多心血管病人动辄就需要“插导管、放支架”,这本来是急救措施,但目前已经到了“使用泛滥”的地步,很多心脏科医生都最擅长这个技术难度很高的手术。
霍勇表示,所谓介入技术滥用,有人为故意因素,也有学术争鸣的因素,“明确的人为故意滥用是少数”。
霍勇感觉到:“我们至今未能脱离单纯攀比介入手术数量的阶段,仍然是一种粗放式的发展,甚至一个医院能不能通过三甲医院评审,做了多少例介入手术是一个标志性指标,像GDP一样。”
医学应讲人文
胡大一坦陈,“现在医院的硬件往往很不错,引进高精尖设备不差钱,先进技术迅速引入,但如果有技术没人文素养,有数量没质量控制,就很难上档次,甚至可能陷入技术崇拜的误区。”
“自古至今,国内国外,医学史上能站得住的大医都是讲人文的,人文不分朝代不讲国别。然而现在,有些医生动辄提出做挑战性病变,却对这门技术的社会价值考虑不多。”
胡大一举例说,某中年女患者,两周来常常在夜间憋醒,检查没有发现高血压、糖尿病、血脂异常,其父母均健在且未得过心肌梗死,但她的心电图出现一些变化,接下来,肯定会有医生主张她去做冠脉造影。“就像马克吐温说的那样,‘手里拿锤子的人看到什么都像钉子’,医生可能会认为既然医院有这个设备,那就动员患者做,美其名曰用高科技给你‘摘帽子’。”
他说,女性在绝经期前,如无其他危险因素,不太可能得冠心病,很少需要做冠脉造影。临床医生主要应该做一些解释,如果发现她有焦虑心理则可加以疏导。“冠脉造影要花五千多块钱不说,还可能造成她一生的肿瘤风险。可以说,这笔钱买到的更多是焦虑和风险。”
“天使”或“生意人”
“设备越来越先进,医生学历越来越高,但是,似乎医生越来越不会看病了,医患关系也越来越差了。”杜治政说。
杜治政的老伴当年险些遭遇过度检查。 77岁的杜治政是《医学与哲学》杂志主编,在医学哲学、医学人文圈内素有声望。
他告诉记者:“当时我老伴的情况是晚上血压升高,医生的意见是一定让她做脑动脉造影。我知道这造影剂一旦打进去可能发生激烈反应,有一定风险,于是比较警惕,就想请熟人会诊。结果这位更为权威的专家认为,没有需要做造影的迹象。之后我老伴啥事也没有。”
杜治政说:“我是因为认识人,而且这个人又是权威,否则,当时医生态度那么明确,可能很多人都要去做造影了。”
脑动脉造影术依托较为先进的大型医用设备,对脑动脉瘤等疾病的检出较有价值。但是,“倘若医生滥施检查,这个设备也就背离了研制的初衷。”杜治政说。
医生利用医疗器械过度检查,反而给患者造成危害的问题,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
有关主管部门做出最新回应。11月23日,国家发改委网站全文公布《改革药品和医疗服务价格形成机制的意见》,规定要进一步理顺医疗服务比价关系,在规范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的基础上,适当提高临床诊疗、护理、手术以及其他体现医务人员技术劳务价值的医疗服务价格,同时降低大型医用设备检查和治疗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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